[On the Road] Rene Reist

今天無意間看到Rene的facebook上,寫下3月21號他結束了他的環球旅程,非常驚訝。一直認為他是能夠不斷流浪下去的人,也是on the road的精神的living proof,沒想到他最終會對旅途感到疲倦,而想要回家。

Retrospect: Sitting on the side line of some road in south africa, I feel no joy and fun anymore. Am I getting sick? Every day becomes hard work. The last fourteen months it didn’t matter where I went or what I did that day, it just happened. The nomad lifestyle, camping in the bush became my daily business. Without geographical goals, the days were lead by chance. Whenever decisions had to be made, something turned up. So, what happened? Where did the motivation go?

Before I went on this Trip I promised myself at home, „if it stops making fun anymore I just go home“. Standing now in front of a 3 meter Africa map, I almost expect from myself to take the most ridiculous way across this continent. But the fact is, my memory is full, I’m tired, I have enough. Where remains the fun, if even the nomad lifestyle becomes routine? I can quote Shane here: „Life is just too short to get stuck in one big trip just for a tick in the box or to save face.“ But it took a while to admit that to myself. Maybe I’m really surprised not being a nomad. Who knows. After one year on the road, I thought I could do this forever. Now finding peace with that fact, I can look forward towards new projects. The return ticket is booked for end of march, enough time to end Zeitreist in a gentle paste and prepare for what ever will come.

http://www.zeitreist.ch/?p=1399&lang=en

這段文字讓我想到在韓國的Lee&No Guesthouse吃早餐時,有個奧地利夥伴說的「當你有女友時,你希望變回一個人;當你沒有女友時,就想要有女友;旅行雖然已經算是休息,但對旅行疲倦時,就需要更多的假期休息,彌補旅行的疲憊。」

我遇見Rene的時候是在莫斯科,上西伯利亞鐵路之前。那天我滿懷著不安,從候車室邁向乘車月台,在列車門口站定,綿綿細雨從我臉上滑落,我向旁一瞥,有個很醒目的、穿著單車服的白人,背著腳踏車袋站在附近。大概因為亞洲人在當地也非常顯眼,或者是意識到我的視線,他也看了我一眼。女乘務員宣布可以上車後,我們剛好一前一後進入車廂,找尋自己的包廂,後來放好行李,大概是因為估算亞洲人一個人旅行應該一定會講英語吧,他主動來找我打了招呼,我們才慢慢聊起各自的故事。

Rene是從瑞士來的,雖然小我快5,6歲,卻有相當堅定的眼神。他從2011年9月開始旅行,跨越數個國家到了莫斯科,然後跟我一樣搭上西伯利亞鐵路,準備在伊爾庫斯克(Irkutsk)下車的隔天,騎單車跨越蒙古到中國及東南亞,再接下來的旅程就看自己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這應該是我聽過最瘋狂的計畫,我心裡想著。這樣的瘋子在電影裡不少,但沒想到我活生生碰上了一個。他的隨身行李,只有一台單車,簡單的換洗衣物,帳蓬,一台gps,單眼相機和一台小數位相機。

他和我聊起之前所看過的zeitgeist影片,說我們都被限囿在以貨幣為交換單位的社會裡,忘記了其實物資是不虞匱乏的,如果食物好好平均分配給全世界人,是有辦法每個人都吃得飽而享有一份天地的,而這樣的自由,卻被少數資本家或者企業所壟斷了。我訝異地聽著他超齡甚或有點反社會的言論,想著think out of the box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他說他的旅行就是想要找到脫離我們目前所設置的社會規則,找尋自由,以及去看看農作物生產、分配的過程,找到能夠讓社會平均分配資源的方法。當下我想到的是The Motorcycle Diaries裡面那種切.格瓦拉式的、對自我的追尋。旅行對於這類型的人,不單單只是去某些地方插個旗子,寫下到此一遊,更多的是觀察社會運作的法則,然後找出改善方式或者解答。我的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個提著燈的智者,進入一個人煙裊至,一片漆黑的山洞中,試圖尋找真理。有點像以下的圖片:

hermit

Rene本來就是個喜愛旅行及戶外運動的人,之前也曾經到南美洲旅居好幾個月過,雖然僅僅20多歲,他所見過的世界非常廣闊。他說之前一邊做電腦工程師,晚上就去做演唱會的音響工程,偶爾當DJ,為的就是存這段長途旅行的花費。問他最喜歡哪份工作,他說音響工程的工作很好玩,可以認識很多樂團的人,他自己也曾經是某個樂團的團員,但總的來說,他喜歡做過的每個工作,因為從中都能學到東西。這跟我週遭認識的人很不一樣,一般城市裡的上班族,期待的不是上班學習新東西,而是下班回家休息。對於工作和旅行都同樣有熱忱的人,我還真的第一次遇到。

時間就在我們閒聊,窗外的景色由明變暗中度過,我們看著車廂走廊牆上的時刻表,細數著目前的位置的時間是莫斯科的加1還是加2小時,同車廂的一群英國中年人聽到我們講英文,也跑來打招呼,一起喝酒聊天。每個人對於Rene接下來的長途單車旅行大敢驚訝,眼中也都流露出一種「年輕真好」的羨慕。接下來,跟我同包廂的俄國人雖然英文不好,但也邀了幾個他剛認識的俄國同伴,約我和Rene一起喝伏特加。雖然我和Rene都無法完全了解俄國人說些什麼,但果真喝了酒大家就好像馬上變成兄弟,沒多久就哈哈大笑起來。喝完幾輪的伏特加,不只我們不勝酒力,俄國人也都全回自己的床上倒頭大睡。

三天多的時間,列車終於到了Irkutsk。英國中年人們已經有當地的英語導遊在等待著他們,於是我和Rene向他們道別,徒步邁向我們各自的hostel。Rene說要感謝我幫他一起拖著單車零件到他的hostel,於是提議晚上再碰頭一起吃個飯。於是當晚我們吃了飯,一起喝點小酒之後,便互相道別,祝福對方的旅途一切快樂且順利。據稱隔天一早他就騎著他組合好的單車往貝加爾湖邁進,而接下來就看到他斷斷續續地在facebook和blog上發布他完成之前所宣稱的到北京的路線,到東南亞的路線,乃至於最後坐了船往非洲前進。

像Rene這樣自由的靈魂,居然最後在旅行了550多天後感到疲憊,不免讓人想著自由是什麼。我們在城市的牢籠裡渴望著自由,以為旅行能夠解放我們,但當旅行成為日復一日的現實之後,是否這樣的routine也讓我們不再期待下一個目的地。或許比起自由,我們更需要的其實是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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